天灸的应用与展望 - 龙华针灸

天灸，又名自灸或称发泡疗法，是指用对应肤有刺敏性作用的药物敷贴于穴位或患部，使局部充血、起泡有如灸疮而得名。如敷贴时问短，以达到局部充血、潮红为止，则不至起泡[1]。对应肤有刺激起泡作用的药物主要有毛莨叶、白芥子、早莲草、斑蝥、蒜泥、吴茱萸、巴豆、蓖麻子等。因其方法简便、疗效显著、使用安全、对内脏无明显损害等优点而受当今临床欢迎。

天灸一词最早见于南北朝宗懔撰著的《荆楚岁时记》中。书云：“八月十四日，民并以朱水点头额，名为天灸”。晋葛洪《肘后方》中载有用毛莨外用发泡治疗疟疾的论述。至今已有一千六百多年的历史，这是本疗法最早的文字记载[2]。宋王执中在《针灸资生经》卷三中记载载：“乡居人用旱莲草椎碎，置手掌上一寸，当两筋间，以古文钱压之，系之以古帛、未久即起小泡，谓之天灸，尚能愈症 ”并详细描述了用毛茛叶、芥子泥、早莲草、斑蝥等药物敷贴某些部位刺激皮肤发泡治疗有关疾病。可见当时天灸已成为一种行之有效的治疗方法。此后的古籍医书中办有不少关于天灸的记载。如《梦溪笔谈》卷二十六论石龙芮有水生和陆生两种时说： “陆生亦谓之天灸，取少叶揉系臂上，一夜作大泡如火烧者是也。”陆生的石龙芮，据李时珍考证为“毛莨”。据《本草纲目》卷十七毛莨条中记载：“山人截疟，采叶揉贴寸口，一夜作泡如火燎，故呼谓天灸，自灸。”毛茛至今仍是临床常用的发泡药物[3]，且在民间广为流传。清代张璐《张氏医通·清气门》中的消喘膏（由白芥子、甘遂、细辛、元胡等组成)堪称为治疗哮喘的经典天灸方，被后世广为利用。现今临床上根据“冬病夏治”原则开展的哮喘病防治多用此方，或在此方的基础上加减药制成新方使用。近代医家根据古人的经验，使用能够刺激皮肤或发泡作用的药物为主，随症配伍其它药物，作成膏状或糊状药饼，敷贴有关穴位以治疗多种疾病，具有一定的教果。

从近20年来的文献分析，目前天灸疗法已被广泛应用于内、妇、儿、五官、骨伤等临床各科。以能刺激皮肤发泡的药物为主，随症配伍其它药物，研末。用鲜生姜汁或其它佐剂如蜂蜜、甘油、凡士林及陈醋等制成膏状或糊状敷贴有关穴位以带疗多种疾病。现列举临床较为有效的天灸适应症于下。呼吸系统疾病：鼻炎、慢性支气管炎、哮喘等。消化系统疾病：肝炎、慢性胆囊炎、胃肠功能紊乱、溃疡病等。

文献资料显示，天灸的临床疗效观察报道较多，而作用机理研究较少。在上世纪50年代中期曾有人指出天灸疗法可因刺激皮肤发泡，使血清中抗体产生增加；60年代虽有一些临床治疗报告，但未能进行理论上的探讨与现代医学手段的观察。进人80年代后，随着免疫学的技术的发展，人们对天灸的作用机理作了初步研究。临床研究报道较多的要数天灸治疗哮喘的观察。研究表明，天灸对支气管哮喘患者的呼吸功能具有一定的改善作用[4、5]。可使支气管哮喘患者血中嗜酸性粒粒细胞减少[4~7]。血清IgE水平降低[7、8]；能明显提高患者体内干扰素(INF)水平[9、10]，增强肾上腺皮质功能[6、7]，明显升高血浆cAMP水平[11]。表明天灸可通过多种作用途径改善哮喘患者的气道变应性炎症和气道高反应性，从而达到治疗哮喘的结果。另外，有人[12]运用腧穴水针天灸疗法治疗慢性乙型肝炎进行临床观察，结果表明：治疗组HBV复制标志物HBe-Ag、HBV-DNA转阴率分别为63.6％和56.0％。与目前公认的抗病毒首选药干扰素疗效相似(P＞0.05)；改善临床症状有效率为93％，ALT复常率为86.2％，均明显优于干扰素(P＜0.01),该疗法能明显提高慢乙肝患者低下的外周血K细胞活性及补体C3水平(P＜0.05)，降低异常升高的血清sIL-2水平(P＜0.01)和免疫球蛋白IgG、IgM含量(P＜0.05)；此外还能提高慢乙肝患者低下的外周血白细胞、血小板数量。研究结果表明，腧穴水针、天灸能明显改善慢乙肝患者临床症状、ALT水平，调节失衡的免疫系统功能，提高了机体清除HBV的能力，为慢性乙型肝炎的防治提供了一条新途径。

近年来的研究结果表明，免疫系统同神经-内分泌系统在不同层次上有多方面的的联系并相互协调，以此来维持机体整体功能的稳定。提出了神经-内分泌-免疫调节网络学说。我们利用环磷酰胺(CTX)化疗大鼠和小鼠模型，从神经-内分泌-免疫调节角度，初步探讨了天灸抗化疗骨髓抑制的作用机理。实验结果显示[13]，CTX化疗可引起大鼠或小鼠严重的骨髓抑制，表现为骨髓象造血细胞基本消失，骨髓有核细胞和白细胞计数明显减少；使腹腔巨噬细胞(MΦ)产生肿瘤坏死因子(TNF)能力增强，产生白细胞介索-6(IL-6)、粒细胞-巨噬细胞集落科激因子(GM-CSF)的能力显著降低；下丘脑、垂体中β-内啡肽(β-EP)水平显著增高，肾上腺中β-EP水平显著降低，血浆中β-EP水平有升高趋势但与正常组比较尚无显著性差异。天灸“大椎”、 “肾俞”、“足三里”穴，对化疗骨髓抑制有明显的改善作用，可促进骨髓象增生活跃。显著增加骨髓有核细胞和白细胞计数；对腹腔巨噬细胞产生TNF能力有抑制作用，产生IL-6、GM-CSF的能力有显著的增强作用；显著降低化疗大鼠下丘脑、垂体中β-EP水平，但对肾上腺和血浆中β-EP水平未见有影响，体外实验表明，β-EP可使MΦ诱生TNF的能力有增强作用，诱生GM-CSF的能力有抑制作用。且均可被纳络酮（NX）所拮抗；而亮脑啡肽(LEX）对MΦ诱生TNF的能力有抑制作用，诱生GM-CSF的能力有增强作用，也均可被NX所拮抗；β-EP和LEK对MΦ诱生IL-6的能力未表现出调节效应。同时观察到，CTX化疗小鼠血清对con-A诱导的脾淋巴细胞增殖效应有明显的抑制作用；而天灸可以增强CTX化疗小鼠血清对con-A诱导的脾淋巴细胞增殖效应。结果提示，天法抗化疗骨髓抑制的机理可能为灸治通过调节下丘脑、垂体中的阿片肽水平，直接或间接地调控免疫效应细胞(如MΦ)分泌细胞因子(如TNF、IL-6、GM-CSF)对造血细胞的增殖分化进行调节，进而增加外周血WBC数量。这一理论对临床运用针灸治疗化疗骨髓抑制具有指导作用。但这一结论还有待于进一步研究和临床验证。

天灸治病历史悠久，临床适应症广泛，方法简便，且有较好的疗效。但有关天灸的研究还多停留在临床疗效总结阶段，对其作用机理的研究报道甚少，这就阻碍了天灸疗法的进一步应用和发展。大量的研究结果表明，针灸对机体的免疫功能具有良好的调整作用。并认识到针灸治病大多不是直接地针对致病因子、病变组织的，主要是通过调节体内失衡的免疫功能而实现。其作用建径与神经、内分泌系统有着密切关系。天灸作用机理是否与针灸相同，有待于今后的实践验证。天灸所用药物的刺激皮肤起泡作用，可以认为是腧穴处的“微面积的化学性烧伤性刺激作用”，这种刺激作用较之一般的针灸刺激有相似之处，但其刺激作用持续时间更为持久。从这个角度考虑，天灸作用机量应与针灸作用机理相似。但其可能还有不同之处。因为天灸药物刺激皮肤发泡可出在局部募集、激活免疫效应细胞产生大量的免疫效应物质(如细胞因子、阿片肽、ACTH等)，对免疫系统和神经、内分泌系统进行调节，从而达到治病目的。但这些设想尚需得到试验的支持。

为进一步推广应用天灸疗法，提高疗效，必须进行其作用原理的深入研究。因卓越的疗效与重大的理论建树是针灸学术自立于世界医学之林的根本条件。团此，下列问题必须引起注意：(1)对临床上已经证的治疗疾病有效的腧穴或组合与天灸药物，应用药理、生化、免疫学技术与理论进行研究，阐明其作用规律。并分析天灸的作用时间、适宜刺激参数和刺激量等参数，筛选出最佳穴位和参数，以提高天灸治疗疾病的临床疗效。(2)借助现代科学方法．应用科学实验手段设计制作适宜观察天灸效应的实驻动物模型。从细胞、分子、基因水平，神经-内分泌-免疫系统间的调节网络这一层次上，对天灸治病的作用机理进行探讨。

随着天灸作用机理研究的深入，天灸疗法将会在保健防衰、肿瘤及其放化疗副作用的防治、免疫相关性疾病的治疗等方面均有广泛的应用前景。因为机体衰老的细胞免疫功能减退相当明显，尤其是T细胞的变化，其亚群、活化、细胞因子的产生和作用等方面都有不同程度下降。衰老时的体液免疫变化，一方面表现为抗外源性抗原抗体产生能力下降，另一方面表现为自身抗体产生增加。此外，巨噬细胞、树突状细胞和抗原特异的B细胞等辅助细胞所产生的细胞因子亦有所改变。而针灸对机件的免疫功能有明显的调整作用，可以明显改善老年机体的免疫功能和临床衰老症状，延长动物生存期。这些结果为廷缓衰老提供了一定的科学依据[14]。而肿瘤的发生、发展与机体的免疫功能低下有着互为因果的关系。已经证明，宿主免疫功能低下或受抑制则肿瘤发生率高，而在肿瘤进行性生长时宿主免疫功能也往往受抑制。且肿瘤的放化疗治疗又往往引起免疫抑制[15]。目前临床上也常用针灸法辅助手术、放化疗治疗肿瘤疾病，取得较好的效果。改善癌症患者的临床症状，减轻放化疗的副作用，对良性肿瘤和恶性肿瘤具有一定的效果。大量的研究表明，针灸抗肿瘤的效果与针灸调整机体免疫功能密切相关。针灸能够增强荷瘤宿主的细胞免疫功能，如提高T细胞的数量，调整T细胞亚群CD4+/CD8+的比例，增强T淋巴细胞转化及分泌IL-2的能力，促进巨噬细胞的吞噬功能和分泌IL-1、IL-6、TNF等细胞因子的能力，增强NK细胞、K细胞的功能恬性，从而对肿瘤的发生发展起抑制作用[16]。